楊乃文 — Impossilbe to define

「色，戒」情慾話題從日前威尼斯影展開始早就飽滿鼓脹，果真「色」字當頭，李安不愧是「性壓抑」行家，女特務王佳芝湯唯與與大漢奸易先生梁朝偉的挑逗勾引，欲拒還迎，足足撐了大半場，從香港到上海遠兜遠轉，終究在易先生家裏天雷勾動地火，一發不可收拾。

張愛玲原著裏一句「每次和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個熱水澡」，在李安的電影裏「一澡三洗」。第一場梁朝偉再見湯唯，驚覺清秀佳人變成紅塵麗人，咬牙切齒，推她撞牆，撕扯旗袍，他從身後挺進，兩人不脫不露，宛如熱湯灌頂。第二場梁朝偉嘗到甜頭，再硬上湯唯，兩人各種體位歡愛，宛如忽熱忽冷的花灑瀑布澆身。第三場湯唯主動攀纏梁朝偉，女上男下，翻雲覆雨，宛如在溫泉中浮沉。

「色，戒」比前幾年梁家輝和英國女星珍瑪琪合演的「情人」、甚至比莎朗史東和麥可道格拉斯的「第六感追緝令」更露骨，逼真程度直追日本著名情慾電影「感官世界」。

還好李安不是Ａ片導演，「色，戒」重「戒」，他再度發揮最善長中國水墨畫的「層次」、「對比」功力，把社會、人性的明暗，作了動人的詮釋。外面的世界擾嚷紛亂，小公館裏的世界甜軟燦爛; 熱血學生的少不經事，對抗老謀深算的狐群狗黨；相互背叛與猜忌的男女，在最原始的交歡中，刺探與撫摸對方的心腸。

最耐人尋味是「色，戒」裏的硬和軟，亂世硬，美人計軟；易先生從內心到身體都很剛硬，王佳芝身體柔軟，她想心硬，但一套上易先生送的鑽戒，心軟了，不是戒子價值連城，而是想起易先生四年前對她說的一句貼心話，油然而生的愛，打破「色」、「戒」的界限，犧牲了自己。